新锐派 | 雨水落天心

  ■黄贤喆(高二学生)

  滴答。滴答。滴答。

  我在泥泞的草坪中若有所思地寻觅,寻觅青砖的缝隙间逸散开来的气息,寻觅冰凉的雨珠里夹杂着的淅淅沥沥。当我恍然抬起头来,却发觉这并不是古城长沙的天空。

  雨水积淤在阁檐边,间或点点地滴落。古铜色的砖瓦上,薄薄的雾气,淡淡的光晕,叫人不免萌生起莺鸽收翅驻足的臆想。雪季和雨季的分水岭,是莺鸽苏醒的季节,载着翅羽间春露的清凉,因着迁徙的本性,它们将回到温暖的南方。鸽新替,阁依旧,氤氲笼罩着整个长沙城,雍容的天心阁耸立在古长沙的最高处,在缄默中眺望着氤氲在云雾间的远方。

  登上城台,我看到了那甚至尚未识人间冷暖的胴体,它不过粉刷着若干年前的新油漆,却被冠以旧的芳名,以一种尤其尴尬的外壳充当着古长沙的代言。它通体红柱金瓦,与周围的老城墙相依,在淅沥的雨色中完美得没有瑕疵,却又是那么的相映成趣。

  星分长沙,故国岭南。修砌土郭的吴芮,兴建天心的杨锡,莫不都曾掠过千百年前的雨泽,相中了这地脉隆升的祥土。千载古城,车水马龙,却因为一个匪夷所思的失误,并未保住那古老的躯体—— 文夕,所谓焦土,所谓闹剧,推平了这朦胧雨色中的仙境。

  古迹已逝,天心不再,沥雾弥漫,人烟阑珊。重建后的繁华似乎能与武广比肩,可,总不免觉得是一个空洞的躯干。

  长沙稀雪,而园林常绿。园中谧静,“滴答滴答”是唯一的轻音。不知名的鸟儿卧在枝叶分明的老树中酣眠,辛勤的蚁群在留有“清咸丰二年造”的城砖上留下足迹,懵懂的雏鸡在泥泞的杂草间亦步亦趋。纷纷而细腻的春雨,悄悄地送来了雨水季复苏的讯息,春色在院内从每一片静叶,每一朵含苞开始,向着新的未来,一点一点蔓延开去……

  我径直穿过展览旧照的底层,来到空空荡荡的顶层。几扇门窗半张半掩,几位游客若有所思地看着贴在墙上的中国十大名阁简介。我踱步到外圈的阳台上,凭栏凝望着檐上点点的落珠,看它间或地打在潮湿的木窗上。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檀香,不知来自深邃的阁内,抑或是幽远的历史。雨水渐疏,俄而退却了,迎面的,只有犹待转暖的微风。

  极目远眺,一望无际的建筑物群在沥雾间若隐若现。高高低低的大厦,星罗棋布的街市,担着这座城市对未来的憧憬。对于长沙,我不过是一个外来者。凭借着对这个城市名字的印象,臆想着它应该给予我的古典的感触,然而却未尝恍悟——天心阁不曾被历史埋没,不过是一次次地冲破雾霭,亮出它顺应时代的新装罢了。

  警世的钟声颤抖着破碎的雨帘,来日的季风拂起惺忪的睡眼。

  滴答。滴答。滴答。

  纪元新,雨水落,或为天心最深的脉搏。

【作者:黄贤喆】 【编辑:黄能】
关键词:天心阁 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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